【幸福故事】  

　　光明日报记者 马跃华 高建进 光明日报通讯员 欧阳桂莲

　　“世界最有希望的国家是中国，中国最有意思的省是福建，福建最美的城市是厦门，厦门最漂亮的是厦大。”这句话出自厦大外籍教师潘维廉。

　　在32岁那年，因为向往中国，潘维廉卖掉了自己在美国的公司，带着妻儿来到厦门。当时的他，未曾预料到，他将在这片美丽的东方土地上生活30多年，并且这份神奇的缘分还将延续下去。来中国，做“老内”——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当时，全中国只有厦门大学为外籍学生和家眷提供住宿，我本来以为我只是来学中文，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没想到，我一来，就爱上这里了。这一爱，就是一辈子。”

莆田木兰溪，获评为“全国十大最美家乡河”。蔡昊摄/光明图片

游客行走在绿树掩映的福州三坊七巷文化街区宫巷内。新华社发

　　1988年，潘维廉举家来到厦门，在厦大学习了一学期的中文后，留在了厦大管理学院任教。在厦门的头几个月，潘维廉一家过得有点沮丧，甚至“几近荒唐可笑”。当时的厦门道路狭窄，坑坑洼洼，马路上没什么车，连自行车都是奢侈品。房子每天都会停电，公寓楼也时常停水。但很快，潘维廉就融入了当地，尤其是在买了一辆三轮车穿街走巷后。他载着一家四口，几乎跑遍了整个厦门，也寻找到了各式各样的“珍宝”，比如地板蜡、黄油、金枪鱼等。

　　潘维廉也从“本想待上一年”变成了两年、三年乃至更多年。

　　“向西藏进发！”1994年的夏天，在那个还没有动车高铁，公路干道的年代，潘维廉购置了一辆面包车，开始了一段“疯狂”的旅行。“中国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要亲眼去看看，亲身去感受。”

　　三个月的时间，他携着妻儿，沿海岸一路向北开到内蒙古，穿越大戈壁和高原，行走四万公里，游历了中国的大江南北，看到一个真实的中国。

　　25年后的2019年，潘维廉再次启程。旅程路线与25年前大体一致，以厦门为起始点，以他曾经走过的地方、对中国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的地方和习近平总书记提到或工作过的地方为路线，足迹遍布26个省区市，历时近六周。

　　“1994年是土色，2019年是绿色！在宁夏，25年前我看到的破旧土房如今换成崭新的砖瓦房，绿化也做得很好！”

　　“我采访各地的百姓生活怎么变化、为什么变化，他们告诉我的答案大多都提到了‘政策好’‘领导好’。”

宁德市寿宁县下党乡1987年原貌。资料图片

如今的下党乡山清水秀。资料图片

　　“我在贵州等偏远地区随处可见贯通的隧道、高速公路、高架桥，西部变化太大了！”

　　细数“重走中国行”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和感受，潘维廉有太多的话要说。行程中每一个细小却又难忘的故事，遇到的每一个人，亲眼所见的天翻地覆的变化，都让他惊叹：“中国有普通话，但没有普通人！我本来以为这样的变化要四五十年甚至更久，没想到这么快。”

　　潘维廉真切地感受到了接地气的“中国梦”，看到了为“中国梦”而奋斗的中国人。“在中国的生活着实是一场奇遇。希望再过20年我可以再跑一趟。”

　　1992年，潘维廉申请了在中国的永久居留证。每当别人称他“老外”时，潘维廉总是笑答：“不要叫我‘老外’，我是‘老内’，哇系诶蒙郎（闽南语‘我是厦门人’之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做这片土地的“代言人”，用自己的方式书写中国故事，成为潘维廉生活中的自然而然。

　　“不辞长作厦门人。”2002年，他作为厦门市的发言人，深情讲述厦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故事，为厦门获得国际花园城市金奖立下大功。此后几年，潘维廉更是走出厦门，先后助力福建泉州、上海松江区、江苏常州武进区获得国际花园城市金奖。

莆田市绶溪生态水系新貌。资料图片

绶溪生态水系旧景。资料图片

　　在厦门待久了，他对这片土地的感情也日益深厚。他的中文日渐流利，甚至还能准确地说上几句闽南话。他从世界各地收集了许多关于厦门的书籍、黑白照片和地图等历史资料，这些放置在他的家里、办公室里，当成珍宝一样妥善保存着。

　　步履不停，亦笔耕不辍。从潘维廉来中国的那一年开始，就一直保留着写信的习惯，将自己在中国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以书信形式寄送出去。从2000年开始，他陆续出版了《魅力厦门》《魅力福建》《魅力泉州》《魅力厦大》等10余本图书，为的是让更多的人了解美丽的厦门和福建。为了方便不同人群的阅读，他又开始出版汉英版。“后来我越来越了解福建的历史，越来越感兴趣，所以我继续写了很多。”他的书里除了文字，还别出心裁地加上了一些活泼生动的卡通手绘插画，这是属于潘维廉的独特写作方式。

　　2018年12月，潘维廉的新书《我不见外——老潘的中国来信》出版，书里汇集了他从1988年开始写给家人的47封信件，有趣的故事加上幽默诙谐的表达方式，三十年里中国社会的发展变化一幕一幕地呈现在人们眼前。潘维廉不仅成了改革开放的见证者，也成了中国故事的讲述者。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时，已经放寒假的潘维廉正在美国加州的家里照顾年迈的岳母。但是中国抗击疫情的努力，时刻牵动着他的心。早在2月初，他就发来问候信，对中国政府抗击疫情所展现的公开、透明、高效、负责的态度和举措表示高度赞赏，并坚持选择回到中国，“这次疫情最安全的地方就在中国！”

厦门鼓浪屿景观。新华社发

　　对于未来，潘维廉没有悬念地仍会在厦门生活下去，书写下去。“爱上这片土地是我幸福的遇见。接下来，我还会写更多更精彩的故事，不是因为我写书写得很精彩，而是我写的是中国，中国的故事就很精彩。”

　　《光明日报》（ 2021年05月18日 0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