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报记者 王东
国庆节前的一个早晨，王文教一进入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羽毛球馆，注意力便立刻集中到了正在训练的国家羽毛球队队员身上。他先是观察了片刻，随即走到场边，对一位队员的技术动作进行辅导。王文教说：“别看我都80多岁了，可一看到别人打羽毛球，我就忍不住会说几句。”
9月，曾任国家羽毛球队总教练的王文教荣获“人民楷模”国家荣誉称号，是体育界唯一入选人士。王文教在祖籍福建南安知道了自己被提名的消息。“这个荣誉不光是给中国体育界、中国羽毛球队的，也是给我们这些爱国华侨的。当年，和我一起从国外回国的有很多人，而我是其中那个最幸运的。”王文教激动地说。
王文教1933年出生在印度尼西亚，从小打羽毛球，20世纪50年代初已成为印尼羽毛球界的明星。1953年，当时年仅20岁的他作为印尼华侨青年体育观光团的一员，来到中国参观、巡演。新中国广阔的大地上，建设的热流不停地撞击着海外游子的心；而当时中国羽毛球竞技水平落后的状况让王文教深受触动。于是，王文教与陈福寿这对好搭档好兄弟私下商量，当时就想留下来，投身到祖国火热的建设当中。带着“帮祖国提高羽毛球水平”的信念，1954年，王文教和陈福寿、黄世明一起突破重重阻碍，从印尼回到中国。
考虑到当时羽毛球运动在群众中的普及程度和训练场地等因素，国家体委决定暂时将天津市作为球类运动训练基地。据王文教回忆：在天津，他们开始了我国羽毛球运动最初的普及和专业筹建，逐渐制订出包括身体训练、技术训练和战术训练内容的一套完整的训练计划。羽毛球班的任务除了安排队员本身的训练以外，还要负责在社会上推广羽毛球运动。
1955年年底，羽毛球班从天津迁到北京。不久，位于体育馆路的北京体育馆建成，羽毛球班在北京终于第一次拥有了室内的训练场地。他们几个一起合写的《羽毛球》教材，成为中国第一本羽毛球运动的专业书籍。
1957年，王文教与陈福寿一起来到福建队。两年后的第一届全运会，福建羽毛球队获团体总分第一，王文教夺得男单、男双两项冠军。1960年，王文教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王文教回国后的几年间，中国羽毛球运动第一次进入快速发展时期。王文教等人带来的“火种”开始向更大层面上“燎原”，除福建、上海的羽毛球集训队外，全国已有20多个省、市成立羽毛球队，训练也逐渐走上正轨。
20世纪60年代初，王文教和陈福寿等人由于多年“征战”，伤病缠身，开始逐渐淡出运动员比赛而转为专心做教练。1965年，他曾率国家羽毛球队远征北欧，打败了世界亚军丹麦队及欧洲劲旅英国队，中国队被誉为“无冕之王”。
说起50多年前的创业历史，王文教对每一个时间节点和细节都娓娓道来，对1972年年初回到北京，重组国家队的事，他更是记忆犹新。
那年，正在农村“干校”劳动的王文教和陈福寿接到周恩来总理的调令回北京，负责组建新的国家队。也就从那时开始一直到退休，王文教真正开始扮演中国羽毛球运动总教练的角色，一干就是21年，直接创造并亲历见证了中国羽毛球运动的崛起与辉煌。
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的他，每每谈起他从1972年到1993年期间的经历，仍豪气如云，如数家珍：汤仙虎、侯加昌、韩健、熊国宝、杨阳、赵剑华、李永波、田秉毅……他在任期间，猛将如云。但真正让中国羽毛球叱咤国际羽坛，还是1981年，中国羽毛球协会正式成为国际羽联的成员国以后，世界羽坛的广阔舞台，才徐徐向中国打开。
从1982年5月，他率领中国队第一次奔赴英国征战第12届汤姆斯杯比赛，中国队首夺汤姆斯杯。21年间，王文教率领中国羽毛球队共夺得56个世界单项冠军，国家羽毛球队获得1982、1986、1988、1990年的汤姆斯杯冠军等9个世界团体冠军。他为中国羽毛球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被业界称为国羽的“拓荒者”。1985年，国家体委授予王文教“新中国体育开拓者”称号；2014年，荣获世界羽联“特殊贡献奖”。
眼前的王文教，萧萧白发，豁达开朗，洁白羽球依然是他魂牵梦萦之所在。如今已86岁高龄的他退休多年，却没闲着，还在时时关注、参与和羽毛球有关的事。
《光明日报》（ 2019年10月01日 15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