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奋斗我幸福】
宁夏灵武,黄河流淌过的那片地方,是生我养我的家乡,是我为之奋斗的地方,也是我实现梦想的热土。
在毛乌素沙漠边缘的宁东能源化工基地,方圆百十公里的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煤炭资源。从西安矿院(现西安科技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乡煤炭企业工作。那时的煤炭企业主要靠拼资源维持低水平发展,实现煤炭清洁高效利用是国家所需、企业必为的事,也是我的梦想。
2004年,集团安排我负责宁夏第一个煤化工项目——25万吨/年煤制甲醇项目的筹建工作。
在当时的条件下,25万吨/年煤制甲醇项目已经是国内最大的煤制甲醇项目了,我们面临着无任何煤化工人才储备、无煤化工核心技术、无煤化工项目建设与运营管理经验的“三无”困难与挑战。
作为宁东基地的拓荒者,我没有退缩。埋头恶补煤化工知识的同时,我凭着一双脚、一个公文包、一张规划图,怀揣着“三顾茅庐”招贤纳士的诚意,奔赴全国各地招揽人才。就这样,半年光景,我们的煤化工人才队伍从几个人增加到了数百人。
除了人才,煤化工发展的最核心资源就是技术。
当时,甲醇项目最核心的气化装置是从首钢集团买来的“二手货”,在此之前,它已在库房里闲置了十来年,且是当时全球仅存的一套该类型气化炉。技术上不成熟,没有先例可循,当时很多专家断言“一堆废铁,不可能开起来”。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装置建好、开起来,还要开好。
为了争时间、抢速度,我和同事们奔波在项目建设现场,经常连续一两个月回不了家、半个月洗不上一次澡。夏天,我们经常在30多摄氏度的帐篷里连续研究方案七八个小时,冬天,在零下20多摄氏度的刺骨寒风中吹扫管道调试设备。
2006年5月,我意外摔伤了髋关节。为了不影响项目进度,术后45天我便坐着轮椅回到了建设现场。2007年项目试车过程中,为解决气化炉辐射废锅频繁结焦的问题,我拄着单拐每天往返几次爬上爬下相当于14层楼房高的气化框架,为此同事们给我起了个“拼命三郎”的绰号。
此后十几年,我又带领团队相继建成了年产60万吨煤基甲醇、100万吨煤泥综合利用、100万吨煤化工副产品综合利用、400万吨煤炭间接液化等大型现代煤制油化工项目。
一个个项目陆续成功了,然而,“没有核心技术”始终是我的痛点。
在50万吨/年煤制烯烃项目中有个DME反应器,按德国技术专家的工艺流程操作,每次投料时温度总是控制不好。加之德国GSP干煤粉加压气化技术首次在全球工业化应用,试车时点火成功率低、挂渣不均匀、合成气带灰严重,气化炉运行一周左右就要停下清理。我们讨论研究提出了改进方案,德国专利商不仅对我们的意见不屑一顾,还坚决拒绝我们修改他们的技术。
为了突破技术瓶颈,我带领团队反复讨论、潜心钻研,不仅自行解决了DME反应器问题,还成功研发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神宁炉”,这项技术获得了中国专利金奖。在装置运行中,我们对德国技术进行了大量优化,开发出了MTP催化剂,成功分享了该技术全球15%的转让权益,实现了从技术引进到技术输出的蜕变。
回首十五载,有艰辛,有曲折,但更多的是喜悦,是成就感。能够亲自负责、参与一个世界级现代煤化工基地的建设,是我人生中一大幸事,它将激励我和我的团队继续为煤化工产业的长远发展贡献创新的力量。
(光明日报记者王建宏采访整理)